“点啥点,我又不做针线,瓷坐着,要那么亮干啥。”老太恼的回他一句。

这孙子咋张口就来,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你两口子刚刚干啥去了?”

老太一边走,一边好奇问:“走那么急,问也不说,天都黑尽了才回来,出个啥事谁知道?”

“奶,我和菊兰抓野鸡去了。”牛有铁主动走过去说道,搀着他奶往厨窑走。

“抓啥?野鸡?大晚上的,你俩上哪抓野鸡?”

“在咱家麦秸垛下面抓,您不相信吧。”要不是刚刚经历过,说出来连他也不敢相信。

“去你妈个屁,你就只会哄你奶!”老太嗤笑一声。

眯着眼,瞅了瞅牛有铁身上,没瞅出名堂,但还是轻微的好奇,就问:“把你抓的野鸡,拿来奶看看呐。”

“在袋子里,装了饱饱一袋子。”

牛有铁得意,顺势抖了抖肩膀,然后袋子里面就发出刺拉拉的响声,虽然小但还是能听得见。

“还饱饱的,你这臭小子。”老太赔笑一声,就象征性用拐杖敲袋子,感觉好像有东西在动。

就又试着问赵菊兰,“菊兰,你两口子打到野鸡了啊?”她知道赵菊兰不会跟自己说谎。

“打啥?没有,奶,您孙子是不是又在诓您,打他!”赵菊兰一本正经道。

她心情大好,就突然想跟老太开个玩笑。

“诓我你,找打找打!”

老太拿拐杖敲牛有铁的腿和胳膊,但心里知道赵菊兰说反话,偷着乐。

“真有真有!”

窑门已经打开。

赵菊兰摸到火柴熟练地点亮了煤油灯,然后将袋子里的野鸡,哗哩哗啦地倒了一地。

还有没死透的,一出袋子就一跳一跳,想飞,赵菊兰心一急,就直接补一脚,然后就麻利地分拣了起来。

里面有大有小,有公有母,也有肚子破裂了的,她主要是将肚子破裂的拣出来,这种不好卖,只能留着吃。

牛有铁搀着老太,紧跟着也走了进来,倒出袋子的那一刻,老太看的都目瞪口呆了,她视力虽差,但地上哗哩哗啦的,那么多,她还是能感知到的。

一下子,她发现自己的三寸金莲都没地儿插了,回过神来就立刻打趣道:“瞧你两口子摆的摊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鸡贩子呢。”

赵菊兰得意一笑,回头喊大庆,“大庆,快去灶前把马扎端来,让你祖奶坐下看。”

大庆埋着小脑袋说:“我还在忙。”

“你还在忙啥你!”

赵菊兰好奇,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大庆正用手指戳着野鸡身上的血渍,还馋的在往嘴里舔,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上来了一股无名火。

“你在忙你达头,血都糊死到衣服上了。”

说着就起身伸手去拍大庆,大庆哧溜一下跑出了窑。

“你这瞎种,今晚看你睡哪去,别上我炕。”

赵菊兰嘟囔了一句就没再管,这小子顽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攒几天一起揍回去。

她走到灶前抓过马扎给老太递去。

老太摆摆手,笑吟吟说:“坐,坐,你自己坐,我不稀奇,看一眼就走。”

说完,转身走开。

看着大庆还在门口嘿嘿地笑,她就忍不住开叨,“大庆,你笑啥,你妈今天要不是打到这么多野鸡,这顿暴打,你能躲过么!”

随后她走出了窑,知道赵菊兰忙着抓野鸡,晚上的炕都没来得及烧,就回东窑去拎麦秸。

摸黑来到窑内,又熟练地摸到笼,顺着笼把儿摸到笼内的麦秸上。

“就这几根头发丝丝,咋烧!”

碎碎念完,弯下老腰又将填入炕洞里的麦秸一点一点掏挖出来,装到笼里,挽着往厨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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