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吗?”他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仔细感受着那种自己渴望已久的痛快和解脱的感觉。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快活,多么欣喜,反而觉得有些……有些难过。
“威廉……”李威瑟向左后方偏了一下脑袋,望向威廉的位置。“希望克里斯蒂娜能找到他,希望他们能来得及跑出去……”而一想到克里斯蒂娜,他那渐渐模糊的脑海里又浮现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和一头炽热的红发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的感觉出现在了那颗破旧的心里。这感觉催使他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挣扎着向后退去,向死亡的远处退去。
可惜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无论他怎么勉强自己的四肢,最终也只能抬起一点点脑袋,睁大一点点眼睛。在朦胧之间,他似乎看到男人举起了佩剑。
“……姐姐。”他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自言自语之间,那把剑已经对着他的脑袋挥了下去。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把剑刚挥到一半,就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男人动了恻隐之心,或是被什么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他只是没有办法再挥下去,没有办法用剑劈开那只凭空出现的明艳光亮的手掌。
将阿特姆石锻成神兵利器,隐藏在皮肤表面,这是来自东方的巧技。用阿特姆石当做能源,制造枪械火炮,这是属于西方的智慧。而在这两者之外,生活在更北方的哥萨留斯人,据说他们利用阿特姆石的技术要粗犷、野蛮得多——他们会直接将阿特姆石和人体融合,试图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超人”。
克里斯蒂娜微微发力,就轻而易举地将手中握持的剑刃掰成了两段。接着,她对准男人的肚子就是一拳,将他打飞了出去。
男人口喷鲜血,直直地穿过墙上那个克里斯蒂娜硬生生打出来的窟窿,落到前面那间屋子的地板上。他捂住肚子爬起来,惊慌失措地看了克里斯蒂娜一眼,随后便一瘸一拐地穿过身后的另一个窟窿,向远处跑去了。
“威廉!”克里斯蒂娜抱起李威瑟喊了一声。
“在这呢在这呢!”威廉连滚带爬地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跑……”李威瑟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在克里斯蒂娜怀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细声说道,“快跑……要爆炸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李威瑟所言非虚,右后方的货架上突然发出了一声不大的,像是肥皂泡碎裂般的动静。
克里斯蒂娜拉开大门,对准威廉的屁股一脚把他踹出门去,然后抱着李威瑟窜了出来。她拉起倒在地上的威廉,飞快地沿着通道奔跑了起来。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房间里其余的阿特姆石就像是开启了某种大合唱一般,此起彼伏地发出了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直到一块石头真正地炸裂开,这场开在地下的“烟火大会”才算是真正的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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