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请求？”
“请薄小姐陪我吃一餐饭，时间地点我来定。”
“可以。”
薄晚照斩钉截铁地说：“我现在即刻就要带走大姐。”
对方似乎对她干脆利落的态度很满意，笑着地点了点头，和吉野交流起来。吉野先是坚决反对，继而动摇，最后终于被说服。
他不甘地摆摆手，一个日本兵将大姐拉出人群，薄晚照赶紧迎上去将大姐护在身后。大姐颤抖的声音说：“晚照，你不该来的，这太危险！”
薄晚照搂住她单薄的身体说：“没事了，大姐，咱们回家。”
“那他们。。。”
大姐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薄晚照为难。薄晚照让扬顿和坤子先陪大姐回车里，她则问武绅枫：“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相信我，薄小姐，如果可以，我是绝不想让您厌恶我和我的国家。”
薄晚照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群，明亮却冰凉的阳光落在他们恐惧却平静的面容上，竟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这些都是她的同胞，是最与世无争的老百姓，薄晚照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她的袖手旁观抽身离去，甚至比那些刽子手还要卑劣。
“薄小姐，请上车吧！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只是您真的做不了什么。”
“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
薄晚照淡淡丢下一句话，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就在武绅枫还在回味那个眼神时，她已经转身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气氛越发压抑沉痛，薄晚照紧紧揽着大姐，大姐则将啜泣尽量压抑在胸膛中。然而回到月亮居，她又迎来另一个打击，她的母亲死了，死在大轰炸中。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而她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平静地和凌云，飞燕交代着大姐的安顿事宜。
陆远行带着灵柩回到月亮居已经是深夜，两个人隔着氤氲的白汽望着彼此，薄晚照说：“她。。。走的痛苦吗？”
陆远行摇摇头，眼圈还残留着淡红的痕迹。
“她走的很快，也很安详。。。”
薄晚照点点头，好半天才说：“你节哀。”
陆远行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扶着她的肩膀，俯下身体望进她的眼睛。
“晚照，我更多的难过是因为你。。。这个世界，与你紧密相连的人又少了一个。”
薄晚照木然的心毫无悸动，她的母亲死了，这世间与她最至亲至近的人死了，可笑的是她却没有丝毫感觉。
她很想做出伤心的表情，甚至是掉几滴眼泪，然而她忽然不想这么做，就像是自暴自弃，平静地淡然地回望着。
她敏感地捕捉到对方眼底情绪的变化，就像是柔软的触角突然接触到滚烫的沸水急切地撤回。
他果然是不能接受，是啊，这样冷漠到没有心肝的一个怪物，就连她自己也会觉得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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