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终于渐渐停息,谈判的消息成了每日清晨的头版头条,人们在焦灼不安的情绪中期盼着,等待着,然而打击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当最后驻军,共治的消息传出,人们就像死囚牢里的犯人,早已接受了最残酷的命运,春节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悄然来临,又悄然离去。
天气晦暗难明,就像薄晚照此刻的心境,母亲却在杜鹃花丛中明媚地笑着。那时的她才刚刚踏足电影圈,还没有遇到父亲,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又充满希望。
她对她,自始至终只有陌生,就连伤感也不过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同类相伤,然而这一点点已经足够支撑她度过这场葬礼。白衣素缟中惊鸿一瞥的哀艳凄清的小脸,已足够让人们相信,离经叛道的小妖女也并非完全无心。
“宾客上香!”
“家属回礼!”
薄晚照将头埋地低低的,机械地回着礼,然而上香人却并未离开。一道阴影落在她的头顶,那人缓缓开口:“晚照,节哀。”
薄晚照如遭雷击般抬起脸,绮艳的眉眼正深邃地望着她,丝丝缕缕的暖意渐渐蔓延开,晦暗的天气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方深情的眼眸流连着她的脸庞,却并未作答。他离去的背影还有几分蹒跚,看来左腿的恢复并不好。
薄晚照一脸担忧地追随着他的背影,回过头却正好对上陆远行冷沉的眸子。她不甘示弱地回望,两个人隔着人群冷冷地看着彼此。
埋葬了母亲之后,薄晚照和扬顿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扬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深冬的街景冷寂萧条,雨丝混在风中胡乱地飞扬,突然出现在头顶的雨伞让她扬起脸。
两个人注视彼此许久,最终还是薄晚照率先开了口:“还会离开吗?”
“暂时不会,父亲和大哥都死了,二哥要我留下帮忙。”
“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舍。”
薄晚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对方却正看着纷乱的细雨出神,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那人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无论如何还有一个我吧。”
他突然注视她,神色是少见的郑重认真。
“晚照,对于你母亲的死,你可以淡然,无视,甚至是解脱。不论你觉得自己冷漠也好卑劣也罢,你并不孤单,总还有一个我,是比你更加不堪的存在。”
薄晚照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就好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终于被看到,有点安慰又有些无所适从。
雨滴落在伞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夜色如落入水中的墨迹缓缓蔓延,他们眼眸晶亮,注视着彼此,是这幽暗浮沉的世界中唯一的光。
薄晚照由衷地说:“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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