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平稳地穿梭在回城的公路上,车窗外,沿途的景致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可车内的李蒙却全然无心欣赏。车轮滚滚向前,无情地卷起一路飞扬的尘土,像是裹挟着他愈发忐忑的心情。他坐在后排,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双手不安地交叠在膝盖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刺目的白,好似要攥碎膝盖上那一小方布料。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鬓角蜿蜒滑落,悄无声息地滴在衣角上,洇出一小片湿漉漉、令人心慌的痕迹。

自打目睹那条怪异至极、透着说不出诡谲气息的腕足起,李蒙的心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小猫肆意挠抓着,酥痒难耐,一个危险又贪婪的歪心思破土而出。那念头一旦在心底扎了根,便如同春日疯长的野草般,不受控制地疯狂蔓延开来,肆意霸占他的整个思维,怎么也压不住、斩不断。

警车抵达案发现场后,众人的注意力皆被那截奇异腕足牢牢吸引。李蒙却佯装镇定,趁着四下无人紧盯自己的空档,猫着腰凑近井沿,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不放过任何一处隐匿的角落。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嗓子眼,擂鼓般的声响在他耳中轰鸣。果不其然,就在泥地的土坑旁,杂乱无章、肆意生长的杂草之下,一块与腕足模样相仿的肉块,诡秘地隐匿其中。现场勘测的警员们那可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眼睛堪比精密扫描仪,却愣是没发现这玩意儿。李蒙瞧见的瞬间,暗自咂舌,满脸惊愕与窃喜交织,心想这可真是个奇迹,怕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特意帮他一把。

瞅准时机,趁着陈金良皱着眉头、满脸凝重地和张真讨论案情,两人全神贯注盯着那截腕足的空档,李蒙偷偷摸摸地挪到肉块旁。他的动作轻缓得好似电影里的慢镜头,脚尖轻点地面,落脚无声,身体尽量压低,仿若做贼一般心虚。他哆哆嗦嗦地迅速掏出收集证物的专用袋子,手抖得好似秋风中的落叶,费了好大劲才把微微“蠕动”、透着莫名生命力的“肉”包好。紧接着,慌里慌张地塞到自己的兜里,还佯装无事地拍了拍口袋,试图抚平衣物上不自然的褶皱,调整了下坐姿,挺直腰杆,脸上挤出一丝若无其事的笑容,企图彻底掩人耳目。

一回警局,李蒙就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寻了个牵强的借口,溜回了家。一路上,他紧紧捂着口袋,那力度像是要把口袋生生攥进肉里,脚步急促得好似后面有恶鬼追赶,时不时神经质地回头张望,目光警惕,生怕有人看出他怀揣的秘密端倪。进了家门,他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咔哒”一声落锁,紧接着手忙脚乱地拉上窗帘,厚实的布料严严实实地挡住外界光线,营造出密闭昏暗的空间。

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把肉放在桌上的盘子里。灯光昏黄,打在肉块上,映出诡异的光晕。李蒙像是在鉴赏一件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又兴奋的光,身子前倾,鼻尖都快贴上肉块了,嘴里念念有词:“宝贝,可算把你弄到手了,往后就指望你让我飞黄腾达喽。”那肉块搁在盘子里,一点点蠕动着,好似拥有自我意识的奇异生物,即便表面粘上了灰尘,也丝毫不影响它诡异的活力,看得李蒙心跳愈发加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在税务局工作的媳妇刘玉下了夜班。她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走进家门。整日对着枯燥账目、应对刁钻纳税人的工作,已然耗尽她的精力,此刻的刘玉满脸倦意,平日里娇艳动人、光彩照人的面容,此刻透着丝丝憔悴,皮肤暗沉无光,头发有些蓬乱,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前,眼眶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仿若被浓重的墨色晕染。

瞧见李蒙掀着腚趴在桌子上,刘玉满腹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一下子红了,鼻尖发酸,声音带着哭腔埋怨道:“我下夜班这么累,你也不在门口等我!旁人的老公都知道心疼老婆,接老婆下班,你倒好,眼里就只有你那些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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