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钱皇后怀抱着小见潾,一脸惊愕:“母后,您说殿下临危受命,登基称帝了?”

孙太后脸色一沉,训道:“称陛下。”

钱皇后这个委屈的小媳妇可是受尽了孙太后这个恶婆婆的欺压凌辱。

软软的一声:“母后……”眼中尽是哀求,却得不来孙太后一丝怜爱。

无法,只能将怀中的孩子交给旁边宫女,对着朱祁钰跪了下来,恭敬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请陛下圣安。”

朱祁钰赶紧上前,搀起钱皇后,言辞诚恳道:“皇嫂,你与朕虽有君臣之别,但亦有叔嫂之亲,日后无需行此大礼。”

吧嗒!

钱皇后这泪人儿又是控制不住,珠泪盈了眼眶。

朱祁钰和孙太后两人逗弄了下孩子,便出了坤宁宫。

在回慈宁宫的路上,孙太后和朱祁钰并行一处。

冷风吹过,朱祁钰稍稍往前站了半步,为她遮风。

陛下有心了。

孙太后微微仰起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风雨欲来。

眯着眼,也不看旁边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幽幽道:“陛下往日对宫内女眷的体贴劲呢?怎么不在坤宁宫中发作出来?”

朱祁钰身如山岳,缓步慢行,语气平和道:“谁待朕好,朕还是知道的。”

孙太后于心中轻轻一哼,算陛下说了句体己话。

“只是……”朱祁钰话锋一转,语气却依旧柔和,慢条细理道:“太后方才言语,有失身份,既不尊重宫中女眷,也让朕寒心。朕对宫中何人最是关切,太后心里清楚。”

哀家愚钝,哀家不知。

朱祁钰也没准备要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只是继续说道:“太后切记。以后与亲近之人,不可说气话,不可说反话,更不可不说话。”

孙太后闻言身形一顿,一缕惊色转瞬而逝,而后恢复如初,继续跟着朱祁钰的脚步,缓缓向前,只是于心中反复咀嚼着朱祁钰方才说的这句话。

这莽夫什么时候有这学问了?

难道真如高谷所说,陛下是天生的圣人?

可这些圣人言语是要求君子的,哀家是妇道人家,有时候这嘴控制不住就喜欢说些气话、反话。

哀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滔天盛怒之下也不会与陛下不说话。

……

将孙太后送回慈宁宫后,朱祁钰便回到了本仁殿处理朝务。

简单地用了午膳,与伺候左右的大太监兴安沿着本仁殿走了一圈消了消食,而后拉开一个拳架,练了一刻钟的心意拳。

随着手中权力的增加,朱祁钰练拳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也就能保证晚练的那一个时辰是足时的,白天是抽得空来断断续续练上一段。

练拳如求学,皆是水磨工夫,不求一朝顿悟,只是日精夜进,聚水成川,今日之我胜过昨日之我一分,便是大受用。

在朱祁钰练拳之时,礼部尚书胡濙与吏部尚书王直觐见。

走完拳招,兴安递上毛巾,朱祁钰擦拭了下额头、颈间汗水。

两位老大人正欲跪地叩首,朱祁钰却是凌空一抬,故作愠色,斥道:“两位老大人,又将朕之言抛之脑后了?说过日后与朕独处时,少些礼节,屡教不改?要朕下道圣旨?”

两人身子一僵,着实有些难以捉摸圣意。

说圣上仁厚,可今日在郕王府,以一人之威压着群臣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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