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泰山之巍峨,宋荃这一行人仅凭脚力,走也得走上许多时辰。

幸而有唐槐院的院主石秀在此。

这位火衣姑娘既然受了何大家之请,特来山脚下接引宋荃几人,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真的空耗如此多光阴在于登山上。

石秀在众人离开四贤祠之后,微微征求了众人的意见:

“两位司首,无束祠主,若再无安排的话,石秀可以带你们一步上玉皇顶……”

“什么?”宋荃由衷惊讶,“石院主如何不尽早说之,若此话当真,宋荃感激不已!”

他切实是不想再爬一遭泰山了,尤其是自己还背着绿袍儿这个丰腴病患的情况下,无异于要断了他这凡夫俗子的腰。

“石院主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江齐也附和一句。

“实是取巧之策而已,不堪一言。”在他二人的感激之下,这少女也渐渐红了脸庞,“乃是这岱宗山川自古便有玄门大阵,我受了唐槐院认可,能暂借其威力一用。”

“在真正的天地之力面前,秀这仅是布鼓雷门的小伎俩。”

她话也不多说,受过宋荃感激之后,便兀的抬起一只手腕。

火红的衣袖被烈风掀起一角,少女眼神坚决,口中轻吟:“赫赫玄英之祖,金轮少海之宗。”

“初号泰华真人,汉明泰山元帅;唐会崇恩圣帝,圣朝天齐帝君。掌人间善恶之权,字天下死生之柄……”

一束束骤然炸裂的青光在她掌中汇集,金铁抽动之音不绝于耳。上及神庭下溯土府,整座山川不断有元气在向这里调动。

这便是东岳山门大阵运转起来的异象,石秀站在风暴的最中心,她脑后的中发都被吹拂的好似一展旌旗。

也就是真正见识到泰山大阵的一刹那,众人才明白,泰山果然不止是泰山。

远听八方,山脚北阴的灵岩寺敲起钟磬,梵音擂响。四贤祠的石像猎猎作响,高风刮到贤人的后背,抹平岁月带来的凹坷。

阳面坐落着一块田圃,这里本是泰山药庐种植药材之处,但此刻就连土地里的灵气也被征动了去,供给大阵在天地间的周转。

乃至在玉皇顶,曾被大剑仙刻下字迹的那块巨石,在泰山大阵重压下亦然剑气四起,附近的岩层都被罡风粉碎。幸而此时山顶上没有游人,否则必将看见这直直杀伤到数丈之外的一幕。

山川间的道庵也好,佛寺也罢。书院药庐,神祠古庙,它们都无疑在泰山的庇护之下,各自生息造化。

而这座巨山之顶,这百里天地的执掌者,就是东岳庙。

也因此岱宗大阵一旦启动,这番本是死物的天地也必然会活跃起来,受那寥寥数人的调遣。

火衣唐槐院院主石秀,她就是这两个资格之一。

“石秀奉天齐仁圣帝子嗣至圣炳灵王之任,特请圣帝敇令。”

天下第一山川不是昆仑,不是天山。它有且只有一个候选,就是这座脚下的偌大东岳。

宋荃惊骇的发觉就连四周的空气都有了恐怖的重压,他在风暴中看见石秀抬起眼眸,那张小巧的嘴也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字。

“起。”

一个刹那,风平浪静,天地归于寂寥。

宋荃目眩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泰山之巅。满视野的飞云映入眼帘,而他手中还抱着那昏迷不醒的绿袍女子。

郑天寿的大腿都被自己紧紧掐了下去,幸好这姑娘此刻毫无感知,否则白皙上这块显眼的淤青还真是不好解释。

他胃中翻江倒海,泛起一阵阵酸气。男子的腿尚有些颤抖,一刹那腾挪上千米,终究是有些后劲的。

饶还是姜无束最先镇定下来,毕竟这位浑身雪白的持剑女子本就定力不俗,她身上也没什么重物。

高挑女子仅是向着石秀躬身感慨一句:

“天地造化何等威力,姜某钦佩石院主神工。”

“……多谢石院主。”待宋荃恢复过来时,也对那姑娘由衷酬谢。

石秀紧抿着嘴,她客套话已然说够了,自然也不必再一一回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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