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酒瓶子,这是互助的青稞酒,性烈如刀,顺着口腔、咽喉、胃肠,一路火辣辣地烫了下去,在丹田处打了个旋,又直冲脑门去了。
张叔平顿时警觉起来:这不像是在梅大侠家,得稳住,坐直了,集中注意力招呼大叔,“大叔,搛菜,你搛菜。”看出来了,大叔的兴趣在酒上,对于搛菜显得漫不经心,他们本来就对牛羊的下水不咋吃。
总得让试一试,张叔平搛了一块牛肚,在蘸料碗里转了两下,“大叔,你尝尝,好吃着呢。”似乎是在给张叔平面子,大叔也有样学样,一入口木住了,又搛了两筷子送到嘴里,看着不带嚼的。
“大叔,你再尝尝牛头肉,蘸点蘸料,特别有嚼头,还有苦苦菜地皮菜,爽口。”
大叔一一尝过,冲着大妈叽里咕噜,语速很快。大婶放下手头的饺子皮,接过大叔的筷子样样搛了几筷子,一脸欢喜地冲着大叔点头。
“大婶,你也上来,让她们包吧。”——顶着舌头“您”“您”的,这地方的人确实不习惯,越是亲近的人,张叔平越是不喜欢带尊称——这次大没有拒绝,脱了鞋上炕,坐在了大叔的旁边。
“坤宁,给大婶拿双筷子。”
端起大叔的酒碗碗子,大婶自个儿干了一碗。张叔平喜欢大婶的这节奏。
“大叔,这一杯我敬你,谢谢大叔,谢谢大叔的窝铺,对我们来说真正是贵人宝地;我还要敬大婶一杯,喝过这两个满杯后,后面的我就喝半杯了,大叔同意吧,如果早早喝醉,可就陪不了大叔大婶了。”
大叔爽快地点了点头,张叔平先干为敬,当然是滴酒不留。然后紧着搛菜——那次在梅大侠家喝过酒,第二天朱老师搂着张叔平的肩说,“你昨晚为啥喝大了,啥原因知道不?要想不醉,两个方面下功夫,一是心情要平稳,不大喜大悲;二是要掌握节奏,就这两点值得学一辈子。”——张叔平现在就在学着掌握节奏。搛点菜垫垫底再敬大婶,也是先干为敬。
“大婶,你看着很有喜气,几个孩子,上班了吗?”
大婶举了举手指,三个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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