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言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策马进入稍稍露出缝隙的营寨大门。
这一箭看得所有赵军心惊胆战,恨不得代替夏无言去承受,同时也眦目欲裂地瞪着秦军
王翦遗憾地看着夏无言的身影消失在营寨之中,眼下大旗也被人夺了去,对他而言,征战多年第一次遇到这般耻辱,心中气愤难当,怒火攻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大喝一声:“收兵!”
庞煖看着那快速退去的秦军,深深松了一口气,凝重地走到夏无言身旁,见她面色苍白,肩膀上一只箭矢已经没了锋簇,赶紧吩咐士卒准备干净的营帐,又令伙夫立刻烧水。
夏无言将大旗递给庞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意说道:“幸不辱命!”
庞煖接过秦军大旗,高高举过头顶,激动地大声说道:“夏将军真乃我大赵第一虎将!”
“虎虎虎……”军营之中,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营帐内,夏无言露出了半个白皙胜雪的肩膀,如羊脂玉一般晶莹,南宫燕默默地为她去除了箭矢附近的腐肉,强忍着心疼拔出了那锋簇,望着那殷红的伤口破坏了整个肩膀的美感,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了清泪。
整个过程,夏无言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直到感受到那温热的泪水,她才微微仰起头,低声问道:“怎么了,小燕?”
南宫燕为夏无言包扎好伤口,抹去了泪水,小声哽咽道:“姑娘,以后不许这么傻!”
“好啦好啦,听你的,下次绝对不冲动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受伤。”夏无言恍然惊觉一直以来,自恃武力,未曾受伤,可哪里想过自己也是会受伤的,也是会死的。
夏无言倚靠在南宫燕身上浅眠,感叹世间的奇妙,第一次见到南宫燕时,自己为她拔出箭矢,没想到才过几年,轮到她为自己拔箭。
想到这里,夏无言甜甜一笑,似乎忘记了肩膀的疼痛,紧紧搂着南宫燕,感受着那丝丝的温暖。
眼看已是凌晨,月色渐渐消失在天际,对于赵军而言,注定是无眠的一夜,他们要防备秦军去而复返,夏无言独闯秦军惊心动魄的一幕也让他们困意全无,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敬意。
昨夜浩大的声势让其余三国早早派出士卒侦查,得知十里外的赵营遭遇了秦军夜袭,三国将军皆都紧张起来,立刻带兵前往赵营救援,不管此时前去算不算晚,他们多少还是要做个样子的,毕竟赵国将军乃是联盟统帅。
等到了地方之后,见到了一个安然无恙的赵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庞煖的将军大营之中,三国将军依次坐在下首,当听闻楚国春申君昨晚之前便领军独自撤退了,他们气愤地一拍案牍,面露不忿,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合纵伐秦之事,从今休矣!”庞煖苦笑着闭上眼睛,自嘲一声,当初竟会与春申君这种人为伍。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扫了一遍众人,声音嘶哑低沉地说道:“诸位尽早回营,速速领兵撤离秦地吧。”
三国将军也不敢再耽搁,纷纷起身告辞,本是志在必得的一战,却被实力最强的楚国掉了链子,既然楚国已然出卖了他们,那么在这里多待一刻,被秦军包围的可能性便多增一分。
他们下定决心,若是此次脱险,必与那楚国春申君算上一账。
没有了楚国的兵力,轰轰烈烈的伐秦之事也就偃旗息鼓了,赵军在天亮之后,快速收拾完帐篷、锱重等物,整列军伍,沿着来时的路线撤退。
庞煖心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魏韩三国大军已然离去,只剩下赵军殿后,他乘在战车上
落寞地望了一眼渭河对面的咸阳城,随着大军远去。
夏无言留在大军最末,拒绝了乘坐马车,依然骑在黑马上,却没有穿戴盔甲,一夜的时间里,她感觉肩膀的伤痛似乎好了很多,左手已经可以活动自如,这等恢复速度让她微微有些讶异。
突然,渭河对岸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声,夏无言愕然放眼望去,只见渭河之上架起了一座浮桥,河岸对面有不少秦军正在浮桥边,依次登上浮桥。
夏无言心中大急,若是让秦军登岸,赵军还如何撤退。
她重重踢了一下马腹,眼神再次变得冷肃,朝着浮桥狂奔而去。
秦军渡渭河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撤退的赵军,落在最后的士卒变得慌乱起来。
炎炎烈日之下,一道月白身影腾空而起,似乎遮住了太阳的光辉,又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碧芒,那碧芒急转直下,带着至寒的剑意,撞向了渭河上的浮桥。
那近处的浮桥顿时化作齑粉,远处的浮桥冲天而起,又重重落下,几丈高的巨浪一层叠过一层,将那桥上的秦军尽数卷入河里。
水浪去势不减,重重地拍打着两岸,发出惊天动地的啸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