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一路都捏着鼻子屏息等待,眼睛盯着车轮,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祈祷自己运气足够好,不要被抓到。
路走到了尽头,赶羊人把羊轰进羊圈里,让她下车。
梧桐站直了身体大口呼吸,四处张望了一番,在脑中比较每个方向的安全程度。
赶羊人不敢与她太过亲密,放下羊皮就走,一边走一边抽刀,准备去宰羊。
蒙包包和脱脱儿都很爱吃烤全羊,他往王宫送了无数头了。
梧桐不经意的瞥见他那把刀,面色一边,伸手喊道:“等等!”
赶羊人一愣,梧桐已经急匆匆的跑到他面前,拽住刀把细看,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这花纹,这形状,不正是曾经阿布多送给她,又被她转送给南星的短剑嘛!
赶羊人如实:“捡的。”
“捡的?哪里?”
赶羊人随手一指:“就是那条路上啊,一我赶羊来发现了,顺手就捡了。”
他推开梧桐的手,压低了嗓音:“你偷跑进王宫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你也不要妨碍我做事,要是被人抓到了,大家都要掉脑袋的。”
梧桐看他得认真,不像是在撒谎。
可短剑是南星随身带的,现在短剑在这里,南星哪里去了?
她恳请的看向赶羊人:“这把剑你能不能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赶羊人眼中金光一闪,搓了搓手指。
梧桐迅速明白过来,她这是又要放血了。
拿着短剑跃上墙头,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经,慢慢找过去。
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她不敢大口呼吸,且走一阵停一阵,生怕被人撞见。
蒙包包死了,王宫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巡逻的人比之前少了许多。
后来梧桐看见两个侍卫在聊,凑过去偷偷听了一耳朵,才知道原来脱脱儿嫌弃托木斯克太冷,已经带着他的大老婆搬到海外过冬去了,等气回暖之后才会回来。
脱脱儿不在,她放心了许多,在王宫里遍地走,找了几乎一整夜。
没有南星。
寝宫、大殿、关押她们的房间、甚至王宫的地牢,她都冒险进去了一趟,没有瞧见任何跟南星有关的痕迹。
他真的失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救不出自己,所以干脆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吗?还是已经……死了呢?地都是黑暗的,东齐王走了之后,王宫便只剩下数量不多的侍卫驻守。
这么冷的,侍卫们也都一个个缩在避风处偷懒,不肯出来巡逻。
梧桐站在一片屋顶上,脑袋上的空黑的没有一颗星星。
她眺望着远方,分不清哪边是南疆,哪边是中原。
她有预感自己这次可能会是白跑一趟,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再起提起精神往前找去,寒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她的双眼隐藏在帽檐下,身体包裹在大衣里,像一个迷失方向的赶路人,不知道路在何方。
忽然,就在她跳进一个花园时,有几名侍卫发现了她,大喊一声“抓刺客”,抬起弓箭便要射。
梧桐躲在大石后面,避开这几支箭,而后拔腿飞奔,一路不停歇。
雪夜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她居然真的甩脱那些人,再次跳上了房顶。
可惜时运不佳,还没等她松口气,底下站着守门的两名东齐侍卫就眼尖的看见了她。
他们手中没有弓箭,各自抓着一根长矛,其中一人犹如标枪冠军似的,抓起标枪就朝她掷来,裹挟着风声。
屋顶空间,又铺了琉璃瓦,此刻瓦上结了冰盖了雪,踩上去相当滑。
梧桐本来是要向后躲的,结果脚下一空,身体向后仰去,摔了个四脚朝。
也是这一摔救了她的命,长矛呼啸着从她肩膀旁穿过,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昂贵的大衣和皮肉,血液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
那两人还不肯罢休,大喊大叫着要找伙伴,梧桐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滚动身体,蠕虫一般的滚到了另外一头房顶上是站不起来的,站起来也是给缺靶子。
她就这么在屋顶的另一边跳了下去,那两名侍卫跟过来想抓,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茫茫大雪郑
梧桐不敢停留,不敢休息,她的被发现已经让整座王宫都警惕了起来。
按照之前记好的路经,她气喘吁吁的跑回了那条路,不要命似的朝外狂奔。
毛皮大衣是个吸血的好东西,没有让她的血液滴下来,出卖她的行踪。
而梧桐在离侧门还有最后一步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来回了头。
这一走,她就再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南星了。
找不到人不可怕,没希望才可怕。
追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火光摇曳,通红的照亮了半片夜空。
再不走,她只能葬身在这里。
梧桐不再犹豫,果断决绝的离开了王宫。
在路上,她随便抓了把雪,往划破的大衣口子里塞。
冰冷的白雪使得她的血液凝固,不再肆无忌惮的往外流,而外层的白雪也把大衣的破口处掩盖,使得旁人轻易看不出来。
之后她脚步飞快的往客栈走,进门时伙计热情的招呼了一句:“哟,爷,怎么弄成了这样啊?”
梧桐随口:“路上太滑,摔了一跤。”
她完便要与他擦肩而过,想了想,回头问:“我的马呢?”
伙计道:“棚里喂着呢,您放心,我们绝对亏待不了它。”
梧桐点点头,藏在袖子里的手塞给伙计几枚东齐货币,:“我想洗个澡,你马上把水送到我房间来。”
伙计收起钱,眉开眼笑的应道:“行,您屋里等着去,水立马就到。”
梧桐没看那些在火堆边喝得昏黑地的旅客们,独自一人上了楼。
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坐了五六分钟,伙计把水送了来,她送他出去,一边关门一边道:“帮我看好了门,我要洗个大澡,别让醉醺醺的酒鬼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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