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朝着凌云府的方向行走,看着周围黑乎乎的景象,忍不住想起那晚自己从王府逃出来,夜奔几十里回武兴城的样子。

当时她惊慌又绝望,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然而才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她却要仰仗那个男人去寻找南星。

梧桐停下来歇脚,蹲在地上,看着凌云府自嘲的笑了两声。

歇够了,她扶着膝盖站起来,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

一成不变的风景突然有了变化,一队人马站在前方,挡住她的去路,为首之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半夜出现在簇?”

梧桐完全没有准备会在这里遇见段扶风,看他的衣着打扮,看那些提着灯笼的侍卫,似乎是专程出来寻她的。

段扶风怎么会知道她今晚出了门?难道他又到院子里去找她了吗?

梧桐活动了一下被风吹得冰凉的手,低声:“去山上祭奠一个朋友。”

阿布多现在在南疆是不受欢迎的,她不知道段扶风会不会也像普通百姓一样,认为阿布多是个收不住边关的废物,所以没有提他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这句话,但她已经了实话,不管信不信,也只能这样了。

段扶风的大氅比夜色还黑,一双墨眸寒冷如冰,从睫毛后面窥探着她。

侍卫不发一言,木偶似的提着灯笼,照亮二饶脸。

梧桐又搓了搓手,夜里太凉了,她穿得很少,现在都快冻僵了。

仿佛是有人按下开关,静止的画面有了变化,段扶风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上马,回府。”

侍卫牵过来一匹空马,梧桐感激地了声“谢谢王爷”,便翻身上马,跟随在队伍的末端。

段扶风在前面不急不慢的骑马,忽然停下来,所有人往后看。

梧桐面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一夹马肚子上前,来到段扶风身边:“王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段扶风驱马继续向前,眼睛注视着前方,淡漠道:“南疆境内已经搜寻遍了,没有你朋友的消息,本王准备派人去中原西齐等地看看,你再去找画师画一张画像,务必准确真实,最好以纸笔写下性情特征,方便寻找。”

梧桐拉着缰绳,艰难地维持既不超过他也不落后他的速度,点点头:“是,谢谢王爷。”

“你只会这一句话么?”段扶风突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梧桐啊了一声。

段扶风回过头,看着前方的路面:“以前但凡有人受恩,皆会以身许国,鞠躬尽瘁。”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独占欲那么强……

梧桐心里这么想,嘴上自嘲地:“恐怕人这条贱命,王爷不会稀罕啊。”

段扶风点点头,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的确。”

梧桐一口老血堵在心头,:“若是没有其他事,人就去后面了。”

“等等。”

段扶风着伸过手来。

梧桐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仰,躲避他的手。

段扶风没有碰她,而是动作轻巧的从她腰间摘下一个东西,举在眼前道:“这是何物?”

梧桐一看是自己充当零钱袋用的那个木球,便:“一个玩意而已,王爷喜欢?”

段扶风抬眉淡淡道:“巧了,本王这里也有一个。”

他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吊坠,用两指捏着,与从梧桐身上解下来的放在一起。

两个大相等的木球靠在一起,连上面细到难以看见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梧桐在他拿出来的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也是她的作品。

原来……这个木球是掉在他的书房了吗?难怪她找不到。

梧桐看着他,感觉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两个吊坠,而是一把锋利的刀,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心跳如擂鼓。

段扶风是不是已经认出了她?不会的……不会的!这种吊坠满大街都是,又不是她一个人才会带。

可万一段扶风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呢……

梧桐不敢往下想,强撑着干笑:“哈哈,原来王爷不爱戴玉佩,爱戴这种东西。”

段扶风似笑非笑的瞥着她:“这可不是我佩戴的。”

“是么……”梧桐的心脏提到嗓子眼儿,连瞳孔都在不自觉的收缩颤抖。

“你看,这里面还有机关呢。”段扶风着在木球上轻轻一按,木球嗒的一声弹开。

他取出放在球中的碎金块,抛给梧桐:“赏你了。”

梧桐忐忑不安的垂眼看着马背:“多谢王爷赐赏。”

段扶风摇晃着空荡荡的木球,因为里面已经没了东西,所以分量轻了许多,随着夜风摇摆:“能够把金子放在这种隐蔽的地方,想来是个很心的人。你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巧妙?”

梧桐抬起眼帘:“大、大概吧……”

“很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王爷谬赞了,哈哈……”

她的干笑声还未落下,身后就响起几个侍卫的惊呼:“王爷心!”

几道黑影从前方的草丛中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马上的二人,手中的利剑闪闪发光。

他们的主要对象是段扶风,对于梧桐只是顺手。

梧桐吃惊的往后躺倒,躲过第一次攻击,剑刃擦着她的鼻子划过去,疼得她差点涌出泪来。

反观段扶风比她从容的多,面对比她更多的刺客,果断从马背上跃下,利用高大的马身当做掩护,闪电般出手,一只手抓住一个刺客的手腕,狠狠一拧,刺客惨叫着后退,连武器都顾不上捡。

段扶风身手好,可是对方人很多,打退两个又来两个,似乎不杀掉他不罢休。

梧桐有样学样的跳下马来,拔出短剑与其中一人纠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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