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笑着笑着，站了起来，他望着匍匐在他脚下的谭素，只感觉到莫名的讽刺，“素素，其实那封密旨是真的，只不过我改了它的后半段。素素，你想听吗？”
谭素没法拒绝。
“我从一出生，便受尽荣宠，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直到被派往边境，遭副将背叛，死里逃生之后才发现，要杀我的人原来是我的父皇。”
李珏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穿着尊贵的龙袍站在她面前，却感觉自己被碾进了泥土。
“我并非父皇骨血，母后骗了他，也骗了我，父皇将死之际，将我派去边境，就是想要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他又担心我死不成，必会威胁大聂江山，所以他给我写了一封密旨，让我平安回到京都再打开……”
“那封密旨的后半段，说我为将相之才，必能辅佐君王重整大聂……”李珏深深地闭上了眼睛，那上面写的每一个字，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你不知道我拿到那封密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每天夜里翻开它，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字里行间尽是虚伪的父子之情，他到死都还想骗我……”
“我的父皇，果真很了解我，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事情都是他推着我去做，他让我为臣，我便为臣，他让我忠君，我便忠君……这么多年我不争不抢，不是我不愿去争，而是我连去争的资格都没有……”
谭素抬头望着他，他紧握着双手，努力克制着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他仍然忘不了，当他打开那封密旨之时的心情。
“其实宁子漠说得很对，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笑着看着谭素，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假象，终究是捅破了，“素素，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冰冷的石板沁心的凉，谭素止不住地发抖，她颤抖着伸出纤细的手拽住他的衣摆，轻声道：“谭素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因为皇上，仍然是我心中不二之选的明君。皇上你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犯错……”
李珏静静地望着她，喉咙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再多的话，都没法说出口。
他欲成魔，她却拉着他说他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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