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准扬了扬手臂,示意高盛带人过去,待高盛离开,又继续看着卫墉沉声道,“可知那祭尘香的来历?”

卫墉摇首,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道,“老臣只依稀记得,先前皇后娘娘宫中似是有一盒祭尘香。虽然不纯,但足矣教人日积月累地致命。老臣既是知会过皇后娘娘,想来皇后娘娘早便销毁了。”

卫墉话音刚落,任邱便带着侍卫走了进去,一只手上端着一个木盒,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书。走到崇准跟前单膝跪下,毕恭毕敬道,“皇上,属下在婉秀宫发现了这个被锁死的木盒,在栖梧宫寻到了这本书。”

崇准没有去碰那个木盒,只是伸手接过任邱手中的那本书,还未翻看,仅是看着书本的封面,便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沉着声音道了句,“跪下。”

焦氏地心跳突然咯噔了一下,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崇准,正要勾起唇角来道一句,“皇上莫要动气,”崇准便直接将手中的书甩在了她的身上,又道了句,“跪下!”

焦氏不由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落在脚边的书,立即瘫软在了座椅中,却依旧没有顺着崇准的意思跪下,只是看着崇准道,“皇上,臣妾也不知此书怎得会在栖梧宫,而今还未查清楚,您便如此动怒,不觉得这样对臣妾而言分外不公吗?”

崇准冷冷地瞥了焦氏一眼,便没有应话,而是指着任邱手中的木盒,开口教任邱将其打开。

任邱拿起匕首来,没怎么用力,木盒上的铜锁便被撬成了两半,其中是一块漆黑的看不出任何材质的东西,崇准不由地眯起了眼来。

卫墉这时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木盒中的那团黑色的东西,立即走上前将盒子合上,看着崇准行礼道,“皇上,这便是祭尘香。老臣方才细细瞧了瞧,同惠俪宫的那一块分外相像。”

锦瑟顺着卫墉的话,蹙着眉头轻声道,“这木盒,是六年前,母后交与锦瑟的,说是要等锦瑟及笄时再将它打开。锦瑟不知,不知祭尘香是何东西。”

听闻锦瑟此言,霓惜不禁轻嗤了一声,顺着锦瑟的话继续道,“皇后娘娘果真好手段,先是借用祭尘香教惠妃早逝,又借此损伤九公主的身子。霓惜说先前皇后娘娘为何一直在霓惜的耳边说着教生了水痘的陈贵人送去惠俪宫,怕不是也抱着这个目的吧。”

“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

焦氏说完,便立即看向崇准道,“皇上,您相信臣妾,这些全不过是他们想要陷害臣妾,这些话,这些事,全不是臣妾所为,臣妾怎得说,也全是百口莫辩啊皇上……”

“皇后娘娘,难怪臣妾那日瞧得张金往这边跑,原得是过来梣禾宫。如此说来,皇后娘娘先前惩戒臣妾禁足,便是唯恐臣妾将此事说出去。”说到这,菁嫔便故作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口,瞪大了眼睛看着焦氏。

这般说来说去,焦氏莫说是百口,便是千口,也争辩不得。

南宫锦玉正想开口,坐在她一旁的锦瑟便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引来她的注目。

锦瑟轻轻地摇了摇首,示意她不要多管此事。

此事一经发生,不管是她,还是旁的什么人,都不可能力挽狂澜。

南宫锦玉用力地咬了咬下唇,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进了腹中,等着事态继续发展。

焦氏知道,这是有人设的局,从陈贵人生水痘之日起,便等着她往下跳。此番步步为营、天罗地网,当真是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想到这,焦氏也不再开口解释,任由霓惜与菁嫔左一句右一句地你言我语,耳边已然透不进任何的话,只见得殿中的人口舌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怜她坐在这后宫之位守了崇准十六年,却败给了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当真可笑。

“回皇上的话,奴婢先前确实瞧着皇后娘娘在宫中雕刻小人、又时常抄录佛经。”

“皇上,这是属下在栖梧宫寻到的佛经和木刻的小刀。”

“皇后娘娘,臣妾与您无冤无仇,又无功利之心,从不曾与您争抢什么。只一心向佛,您又何必将臣妾扯入此事之中?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愿喆贵人腹中皇嗣安宁于地下。”

“先前臣妾只是用了皇后娘娘送到梣禾宫补气血的羹汤,夜里便发了热。”

“皇后,你还有何可解释的?”

“父皇,看在母后尽心尽力侍奉在您跟前十几载的份上,饶过她吧。”

“一宫之主本该做表率,你却一再迫害皇嗣,构陷皇妃,而今又手执东来禁书,对皇位生有垂涎之心。传朕口谕,皇后焦氏心思不纯、妒妇心肠,难坐皇后之位,废除皇后头衔,贬为焦才人,拘禁栖梧宫,无召不得出。”

焦氏只听得崇准最后一句话,便被宫人拖曳着出了殿。殿外的气候冷得刺痛了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却比不得她的心。

她没有理会头上就要滑落的凤冠,想要挣脱开侍卫的禁锢,却如何也没有力气。

她依稀能够看到殿中那些冷眼旁观的众人,落井下石的众人,背叛的、嗤笑的众人。

她突然不明白,跟在崇准身边的这些年,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