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锦瑟不置可否地轻笑,拿着勺子搅动着面前的银耳羹,全然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南宫锦盈心中更加窝火,继续嘲讽道,“本就要凋零的花却非要挂在枝头站花苞的位置,这种事九皇妹做得比在座的人都要多,自然清楚得很。”
锦瑟依旧不置可否地看着在烛光下晶莹剔透的银耳羹,执勺俯身往口中送了一口。
“看来九皇妹这是不明白本公主话中的意思,那本公主便就明说了。听闻九皇妹早些年被废后下了毒,活不过二十岁。而今全然不顾地嫁给王爷,究竟是有心教王爷当个鳏夫,还是想要借此讽刺那些爱慕王爷的女子不如一个逢风便倒的薄命之人?”
南宫锦盈最后一句话落,锦瑟便就明了那日在窗边寻到的祭尘香,定然出自她之手,而那有些反常的小宫女,怕便是被她收买了去。想到这,锦瑟恍然想起她来时没有知会江奎将殿门关上,凤冠霞帔都在殿中的床边摆着。
心头一紧,转眸看向站在身后的叶襄,示意叶襄垂下首来,低声道,“你且回趟婉秀宫,去瞧瞧可有行踪可疑的人。”
叶襄颔了下首,便不着痕迹地出了殿。
南宫锦玉对南宫锦盈口中的事却全然不知,只当南宫锦盈这是在讽刺焦氏与她的同时,诅咒锦瑟薄命,正准备帮着锦瑟开口,却听得霓惜冷声道,“本宫此次设宴,是为九公主与安王明日的婚事,五公主若是继续这般口无遮拦,便休怪本宫将你逐出惜春宫去。”
霓惜的性子一向如此,不说她本就心疼锦瑟所遇,便是因着不喜南宫锦盈的目中无人、张扬跋扈,也断不会纵容着她这般。
霓惜话音一落,南宫锦盈的脸色便霎时变得难堪起来,可却还是嘴硬地讥讽道,“惜妃娘娘今晚设宴,怎得没有宴请良菁娘娘?怕不是妒忌良菁娘娘而今深得父皇的欢心,再过不久便站在了您的位置上,像先前您对付喆贵人那般对付您。”
喆贵人没有想到南宫锦盈会突然开口提及她,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头,摸了摸比先前小了许多的肚子,便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霓惜嗤笑了一声,“五公主这般盛气凌人,难得及笄了两年还未成亲,而今却还争着抢着要为九公主侍婚。”
南宫锦盈的脸色更加难堪,正准备开口,南宫锦雯却扯了扯她的衣袖,看着霓惜道,“姐姐不过是因着九皇妹出嫁不舍得,说了几句过火的话罢了,惜妃娘娘和九皇妹可莫要见怪。”
听闻南宫锦雯这般说,锦瑟轻笑了一声,却依旧没有应话的意思。而霓惜对南宫锦雯这番话更是不屑一顾,可还是冷声道了句,“过火的话五公主可不止说了几句,今日本宫可以不计较,可五公主若是继续这般盛气凌人下去,本宫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南宫锦盈恨恨地瞪着霓惜,知道而今她再继续说下去,下不来台的定然就是她。咬牙切齿地喘了几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来一饮而尽。
南宫锦雯见状,看着霓惜微微颔了下首,继而轻笑着看了锦瑟一眼,柔声道,“凡事都不会空穴来风,若是九皇妹犹疑,自可请御医过来瞧瞧,也好教殿中的贵人们放心。”
锦瑟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看着南宫锦雯轻声问道,“锦瑟说得难听些,殿中除了六皇姐还有谁会想要教锦瑟难堪?”
南宫锦雯正要开口,殿外便传来了一道轻细的女声,“良菁姗姗来迟,还望各位姐姐和公主们莫怪。”
殿中的众人闻言,皆不约而同地朝殿外看去。
这是锦瑟第一次见到良菁,先前只是在旁人的口中有所耳闻,说是惊为天人、美若天仙,而今见着她自殿外步步生莲而来,身着淡粉色的对襟长裙,挽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袖,梳的是飞云髻,戴的是银白色的首饰。
霓惜见状,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立晴,立晴明了地颔了下首,招了招手示意宫人再搬一把座椅过来。
良菁朝霓惜微微欠了欠身,顺了顺身上的衣裳,在喆贵人的正对面坐下,环顾了一圈殿中的众人,这才看着霓惜轻声道,“先前良菁一直说要过来惜春宫给姐姐请安,怎奈诸事沾身,进宫多日,今儿晚上才算是第一次过来。”
霓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全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良菁看着宫人不停地往她面前的桌子上摆饭菜,轻笑了一声道,“良菁这些日跟在皇上身边,山珍海味的都吃腻了。只瞧上了九公主面前的银耳羹,不知九公主可否给良菁盛一碗?”
没有想到良菁第一次见她,便知道她的身份,锦瑟有些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素心将她面前银耳羹的蛊端到良菁的桌上。
素心照做了,可还未端到良菁的桌上,良菁便蹙着眉头看着素心端在手中的银耳羹,拿着帕子掩唇道,“这银耳羹在九公主的桌上瞧着晶莹剔透的,怎得到良菁这儿便这般教人没有食欲了?”
说完,复又满含歉意地抬眸看向锦瑟,掩着唇继续道,“九公主莫要见怪,良菁这几日也不知怎得了,嘴刁得很。前一刻钟想要吃的,后一刻钟便又不想要了。说起来,这人不也一样吗。听闻先前安王同凌小姐的婚事传遍了京中富家小姐的圈子,都说他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没成想,而今一转眼便成了王爷同九公主的婚事。还真是教人唏嘘,喆贵人姐姐觉得呢?”
被良菁突然唤到,喆贵人下意识怔愣了一下,继而淡淡地应声道,“本宫而今只顾得梣禾宫的事,旁的什么也不知,也没工夫去管。”
良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应声道,“姐姐是得好好顾着梣禾宫的事,毕竟在宫中这么多年没有皇嗣的情况下,姐姐还能怀有皇嗣,如此这般已是分外不易的事,可先前却是被人不吭不响地算计,丢了皇嗣不说,还连累了皇后娘娘。这笔账,不管怎么算,都是姐姐与皇后娘娘更吃亏。”
听闻良菁这般说,在座的众人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不说良菁这般兀自提及先前崇准封口的事,便说她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肆意调侃,不顾喆贵人颜面,都教人所不喜。
“喆贵人好歹是个封了封号的贵人,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有何资格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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