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便扭头快步向门口走去,跨过门槛的时候,又匆匆擦了一把眼睛。
邱博向承王告辞,冷不丁抬眼,却见他眼底已蓄满杀气。
二人追上八皇子,邱博道:“殿下……”
“八弟!”比八皇子高出两个头的六皇子一把拉住这个弟弟。
赵瑞眼眶通红,还带着水汽:“做什么?”
“八弟为何要对大哥撒谎?”六皇子一脸不安:“真人并未教你我为君之道,你这么说,不是故意想让大哥对你我树敌吗?”
“你怕他?”八皇子反唇相讥:“觉得我说这话连累你了吗?”
后者眼底带着怯懦:“你我二人被困在宫中,就像刀板上的鱼肉……”
“那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对我如何!父皇可还活着呢!”
六皇子见状也不由着急:“你自是不怕的,你是嫡出皇子,无论是父皇还是太子殿下,都护着你,就连朝中百官对你也很看重,而我……”
他乃庶出,母亲又不似莲贵妃那般得宠,这乱世之下,任何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捏死……
“真没种!”八皇子虽是个小娃娃,却已经可以对这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六哥颐指气使了:“你要是这么胆小,以后老国师叫我们去听课的时候,你大可以不去!省的他觉得你要抢他的皇位!再偷偷把你杀了!”
言罢便带着一肚子的气快步往东宫去,急的六皇子跟在后面一叠声叫他,他也不肯回头。
承王站在摘星楼的门口,促狭着一双冷眸,目送这两个弟弟远去,听到净山在背后唤他,又立时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
“有劳小仙师,本王这就上去。”
拾级登上摘星楼,求元真人正在自斟自饮,见他来了,便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承王恭敬在下首坐了,两手接了他递过来的茶盏。
“真人……”
求元真人将他打断:“老夫知晓王爷前来所谓何事。”
言罢,指尖蘸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等字。
“等?”承王按下心头的焦躁不安:“本王怕这么一直等下去,朝中生变,父皇病着,我于前朝主事本就招来许多不满,若一直这么等下去……”
“此刻,就看王爷和太子,谁,更沉不住气了……”
话音落,净云便快步登楼禀报道:“莫统领来报,说太子府生变!”
承王眸光一紧,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却又被老国师按下:“王爷如今虽已代陛下监国,但不得民心,此刻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当理由。”
比如太子忍不住反了,那他便师出有名了。
“可这事对真人来说,还不是举手之劳?”
承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请老国师回来,就是想得到他的肯定,只要老国师认定他是下一任的国君,这太子之位便是他的了。
届时,莫说百官无话可说,就是百姓也只会兴高采烈的庆祝新君登基。
他费尽心机,联合上辛,散播谣言赶走明净川,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绝对不可以!
但求元真人却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老夫只能做殿下的引路人,而不能做这天下的操纵者,若如此,便和那些挟天子令诸侯的佞臣有何区别?”
本就没有区别。
承王也不傻,纵观大斉历史,除了打天下的高祖和太祖,其余登基的皇子反而资质平平,那些本有治国之才,深得民心的皇子往往没有落的一个好下场,其中缘由不免让人深思。
所以他对求元真人,也并不完全信任。
从摘星楼离开,他和前来报备京中防务的莫营会和。
莫营道:“不是什么大事,是太子联系旧部,想送东西出府,下官截下来了。”
“什么东西?”
莫营便将一卷文书交到他手上:“上面写的人,王爷要不要防备一下?”
承王将文书展开,当先是太子给茨州知府的信件。
茨州地动的营救工作基本结束,灾情严重之地,比如河田郡,时日已久,不可能再有活口,亦没有必要再耗费人力营救。
后续则是赈灾之需,除了民间各个商会自发组织的赈济物资,朝廷也要按需发放。
对于鼠疫严重之地,太子又罗列了一些官员的名单,让他们这些有经验对付时疫的官员去处理,必要时,该封锁的城镇不可手软。
毁一城之人,可救一州一国之人。
对于灾后重建,太子也有自己的看法,另外又点了工、户两部官员,让知府直接上奏请调派,若是朝中不允,再想别的办法。
“太子对茨州一事,还挺上心。”承王将文书合上:“他人呢?”
“人瞧着还算沉得住气,联系的旧部也只有几个人。陛下一直忌惮太子,从未给过太子兵权,他除了府兵,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不,”虽然他对老国师并不完全信任,但他却相信,太子不会坐以待毙:“你还是不了解他,至于这卷文书……”
他嗤笑出声:“送到茨州知府手上就是,本王可不是为了一己之利,就不管百姓死活之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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