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给狗子看管费,买房牵绊的事也就没有了。至于具体房价,丰彰文尽可做主,无非一手托两家嘛,公平合理罢了。晚饭后安顿好左先生,铭亮过来找他老子说,左先生一直很关照他,之前还帮了不少大忙。他说:“既然左先生现在急着买田,我们家就转让点给他吧”。彰文不悦,心想,之前你不愿意搞田,现在我有田了,你却要剜我的肉做人情,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呀,便说:“他要三几十亩,我就是全让给他,也才二十九亩,怎么让?”。铭亮说:“二三十亩田,做土财主少了,种稻自吃又多了,何必呢,倒不如让出一半”。丰彰文见儿子说出这话,这才明白,原来这小畜生还是不想要田地,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卖自家田啊!他心里有火,却又不好发出来,左先生就在家里住着呢,只得压住火气说:
“你不要老是想着卖田!左先生晚饭的时候不也讲吗,你那织布厂都是上海转过来的过时机器,很快就是废铁了”又说:“现在国共两党打得不可开交,遍地狼烟,我看你不如乘早退股,省得被乱兵抢被炮弹炸。左先生都转股躲到红石矶来了,你何必还想着往外奔”
“左先生转股又不是因为这些事,我跟着瞎闹什么呀?你自己经常讲,打从闹长毛,沿江就纽断过兵凶,打三五年,太平一两年再接着打,乱的时间比安的时间还长,做生意的不还是照样做?反正这个厂子我是要坚持下去的。只是,机器是到了该换的时候了”
“嚯,你的意思,让我卖田助你换新机器?”
“两码事”铭亮笑道:“你老人家不是卖田,而是让田,让给老朋友老知己的儿子。哦对了,听你讲过,左先生父亲好像还救过你吧?知恩图报,有恩必报,嘿嘿”
丰彰文当然晓得有恩必报,可他真舍不得费神费力弄来的这几十亩田啊。丰铭亮见老头子沉默,便又加了一把火说:
“我都和左先生讲了,说你一直记着他家的恩呢,转让多余的田算什么呀”
丰彰文愣了一下,这不是把他逼到墙根了么!转让了就是知恩,不转让那就是忘恩负义。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儿子铁了心要这么做,他何必还霸着不放手呀。
第二天上午,狗子彰真领左先生看房,丰彰文父子陪着。盛家房子总体还算过得去,上下里外修缮起来也不是太费事。左先生也比较满意,和彰文说:“我按好房子的价钱买下来,其中包括修房子的费用。事情就全拜托表佬了”又和狗子说:
“再出五十块大洋给你当辛苦费,怎么样?”
狗子还想多要,见彰文瞪着眼,这才很爽快的说:“照,照,我又不是钮见过钱。都是熟人熟事的,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几个人正谈着,忽然过来几个兵,边跑边叫道:
“嗨,干嘛呢?干嘛呢!这房子被我们征用了,你们在这干什么?”
“放你妈的屁!盛师长的房子,什么时候给你们征了?吃豹子胆吗?”
这些兵不大了解狗子讲大话的作派,一下子就被“盛师长”的名头给镇住了,诺诺的果然就软下来。丰彰文心里明镜似的,“盛师长”是假,“被征”也是借口。所谓征用,无非是姚仁民没做成空手套白狼的生意而泄愤罢了。假师长吓人也只能一时,姚仁民拿不到几个钱肯定不会罢休。丰彰文主动去找姚仁民,哪知他却一推六二五说:
“胡营长说要征房子放军需,莫不是是把你说的那栋房子征了?走走走,我带你过去问问”
找到营长副官一问,果然是“被征”了,而且就是昨天的事。丰彰文心里冷笑,嘴里却求着说:
“那房子是盛家的,他家亲戚过来了,要修一修自己住。长官你看,换一栋房子征用吧?”
“不能!戡乱时期,一切服从军事需要!”
“嘿,营长征用师长的房子,这不是造反嘛,你就不怕...”
丰彰文担心狗子说多了露馅,便赶紧打断他说。“算了算了,都是蒋委员长管着,一家人嘛。我让左先生出点费用,请胡营长换家房子征用吧”
“你出多少钱?”副官赶紧问。
“五十块”
“嚯,当我们叫花子呢!”
“八十块”
“一百块!”
丰彰文让铭亮拿来一百块,这事就算定了。
丰铭义分了田,他入股拦圩的事便不胫而走的公开了。之前只是耳闻,很多人还不信,说铭义家祖产都被他那个败家老子卖得精光了,除非他是瞎子狗碰到屎,一脚踢出了宝贝。知道一点内情的人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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