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满却开始反击,正色道:“相国方才历数了本使‘三大错’,本使却认为相国错了,不多不少也是三错!一是本使代表大夏从始至终保持中立,并未偏袒佰丽或乱屏任何一方,更未插手此争端,请相国慎言!”
这就有些嘴硬抵赖的意思了,龟通汶刚想质疑,钟满却不容他开口,接着说道:“二大错:相国自称义师,贵军在豹关和白马虐杀俘虏、残害百姓的行径却令人发指!若真是相国口中的‘平叛之战’,又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子民?本使就算是外人也义愤填膺!”
“三大错!”钟满连珠炮般说道:“我夫妇与相国府无冤无仇,那莽猜却三番五次加害我夫妇,内人日前遭其毒手,至今卧床昏迷。莽猜既为相国办事,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龟通汶大惊,忙道:“夏使明鉴,尊夫人受伤一事本相也是这才知道,莽猜此举绝非出自本相授意!”
钟满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胸口不住起伏,有七成是真怒。他通过读心反复验证了龟通汶的确未授意莽猜追杀自己和颂拉芸,他的怒是对莽猜,不仅因颂拉芸之伤势,自己经脉大损危及性命也是拜其所赐。
二人相对无语,良久,龟通汶长叹道:“误会已深,看来老夫今日要无功而返!”说罢起身长揖道:“今日老夫便要返回佩巴复命,请代老夫向尊夫人致以问候,他日夫人身体好转,老夫亲迎贵伉俪来佩巴。”
龟通汶毕竟较自己年长不少,钟满忙起身回礼,恰在龟通汶抬头一刻捕捉到有光芒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竟并非真要说服自己放弃佰丽,而是想说服乱屏王来此?这是为何?与那日从莽猜处窥出相国府密谋有何联系?一瞥间读到的讯息支离破碎,钟满只能囫囵勾勒出一个权臣篡位的故事。
读心术就是如此,虽能读出他人心中所想,若此人不去想,则就无能为力。形容一人心机深藏不露,往往会说“城府深阻”,即胸中如砌有百转千回的城墙,将真实想法牢牢锁在其中。龟通汶坐了这么久,竟能一直睁眼讲瞎话,丝毫不触动内心真实意图,真正“自欺欺人”,对钟满而言就是“以假乱真”了!
钟满头次遇到这样的对手。这老狐狸,城府竟如此之深!
“相国与一枝小草是否有联络?”钟满忽然问道。
龟通汶脸色微变,随即释然,坦然答道:“确实有过联络,不过都是通过安插在黑崖城的普察做中间人,普察既暴露,这条线也就断了。说起来普察毕竟出自我府中,若此人并非十恶不赦,夏使可否卖个面子将他交还与本相?本相必有回报!”
“好说!”钟满十分慷慨地一口答应。
“夏使行事洒脱,真乃儒将之风,令人佩服之至!”龟通汶先送了种满顶高帽子,又自嘲道:“前夜贵军营中如有天雷齐发,老夫惊得一夜未眠,究竟是何厉害的武器,可否带老夫开开眼界?”
钟满意味深长地看看龟通汶身边那低眉顺目的‘随从’,笑道:“恕难从命!本使保持中立,如今只是客居在这营中,相国要看怕是只能问此处主人达帮了!”
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摇着尾巴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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