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道恒忽然有些不自在,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更是不敢将这件他的发现告知余耀波。
若说这李师呈若是为了继承的家资而设计杀死余大兵合情合理,可临道恒却并不希望事情朝着这边发展。临道恒打算待事件明朗后再讲此事告知余耀波。
见临道恒三人将注意力都停留在李师呈上,余耀波继而介绍道:“师呈可是理知镇最为出众的木匠啊!依稀记得那年他还小,将他所制的木艺品献于我,我便知晓师呈木雕拥有万中无一的天赋。”
“师呈这孩子小时候苦,其父充军战死沙场,其母听不得这丧讯,不久后也病倒了。不过他争气,接触木雕多年便成为了理知镇家喻户晓的木匠,这李庄也是凭其一人建造,我并未出资帮衬。”
于余耀波语气中,临道恒听出了余耀波对李师呈的评价颇高。
若是真如余耀波所说那般,那么临道恒倒是有些不信这李师呈会对余耀波的家资所魅惑,从而对余大兵痛下杀手。
毕竟有这手艺,李师呈定然是家资颇丰,即便不如余耀波,却也是衣食无忧,他并没有杀人动机。
如此一来,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临道恒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酒宴毕,临道恒与上官怀柔走在返回客栈的路上,天色已晚,只留一轮明月清净独挂。
“笨蛋,我始终觉得祁水儿不对,可惜又难以言喻。但是为何我今日感觉她好像挺可怜的。”上官怀柔叹息一声,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祁水儿这件事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闻言,临道恒抬头望月,有些怕若是查出的真相太过揪心,那他是否还能秉公断案?
心软是他最为致命的脆弱,许多事情皆会因情所困,看不得天下百姓遭受战乱带来的苦难,可惜却又无横断国战之力;看不得流民四起,灾荒连年,却也只够自身安稳,即便拯救了眼前之人,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无统领天下之力,又如何治本。
有颗看不得他人之苦的心,却也无救人于苦海之力,无奈终究只能贯彻人生始终。归结到底,便是深陷红尘,受困于情。
“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临道恒叹息一声。
于上官怀柔不解间,临道恒继而又道:“你说该怎么救这岌岌可危的天下?”
上官怀柔示指抵住下唇,有些不确定道:“不知道,不过我知晓战争是根本解决不了的。”
“可人非草木,深埋于心间的恨意又如何感化呢?”临道恒似乎在扪心自问,又似在问上官怀柔。
像他如此感性之人,于现在或许无法成为一位好判官,即便结局不济,也许也将有些许偏袒。如此这般,若是决意与上官霏雪共商天下,恐怕也难以拯救天下。感性之人总是会因小失大,遇事不决,无法于在重要之际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笨蛋,我知晓你在想什么?”上官怀柔伸出手抚摸临道恒的脸颊,深情款款。
临道恒闭上双眼,只听到一声温柔的声线:“你还小,本就应该顺意心间所想。若是你最终还是执意同父王走上了称王之路,成为顾辖天下,秉公无私的王。那我也希望你依旧能只为我一人倾心,如此便够了。再说了,你若是迷茫了,就由本郡主替你做选择吧!”
闻言,临道恒缓缓睁开双眼,释怀笑道:“若我犹豫不决,你便是我的春风了!”
路途何其漫漫,即便是最为坚定不移的心,于时光长河中总会迷失,于岁月更迭间总会疲倦。
“那说好了,未来所有决意都由你作伴。”临道恒柔声道。
“若是有不得不杀人的理由,那他是否还值得被原谅?”临道恒询问道。
上官怀柔轻拍临道恒的额头,轻笑道:“原谅是原谅,惩戒是惩戒,笨蛋怎么连这都分不清?这还如何断案?”
所谓不走他人之路便无法懂得他人之不易,当你真正成了判官,知晓了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即便心向于犯人,却也不得不断下此案。也许他于你眼中并没有错,也许生不逢时。
就如武松为义怒杀镇关西,在那时便是值得歌颂,可若是于此时,即便你有大义,那也是无用,有时便是这般无奈。
“那你想呀,我若想改变这世界,我就不得不征战,而战就避免不了死亡,若是我败了,那我便是叛国贼了。那你说我为大义,却依旧落得此等下场,那有多可悲呢?”临道恒喃喃自语道。
“可你在想走这条路前,不就该考虑清楚这些了吗?为国战死而无依旧被扣以罪名,这个结果你若是接受不了,你又如何以成为大义呢?”上官怀柔笑道。
是啊,在我成为判官之时,就必须做到秉公无私。
“感性人人皆有,可惜这世界很残酷,他要你做好而不是做对。但是我更想你顺遂本心,你觉得对那便是对。但若是有一分私欲,那便是失了大义,这时你懂得该怎么做了吧?”上官怀柔叹息道。
临道恒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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