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多人都认为楚寻是风度翩翩的无暇贵公子,然而楚寻看来,自己却当不得这般高尚的评价。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楚寻在这种事情上从不掩耳盗铃。
或许正如云伯所说,没有他楚寻,也有张寻、李寻来劝金斗老母;没有金斗老母,也没有绿斗老母、红斗老母来被他劝,此时此刻的一切都不过是因缘际会而已。
但楚寻可没有办法就这么简单地容易说服自己,金斗老母的死亡与自己无关。
在这件事情,他扮演着一个无可替代的角色,这便是事实,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的事实。
云伯见楚寻如此耿耿于怀,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楚寻又怎会让别人这么轻松地小瞧了去,他介怀是介怀,却又不会深陷其中,愧疚是情感,而不是行为。
楚寻走回了庭院,朝着身后的云伯提议道。
“明天带瞳儿去灵兽阁买只小兽吧,或许新的生命能让她尽快忘却悲伤。”
云伯却不太赞成楚寻的想法,直接就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认为的不妥。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被亲人死亡所带来的悲伤给萦绕的瞳儿,此刻要的并不是陪伴和玩闹,而是一个安静,没有约束的环境。”
说到这里,云伯还直视起了楚寻,继续道。
“人不应该让自己的愧疚告诉自己必须去做什么,那样带来的结果必然是错误的。”
云伯尽管是奴仆出身,可已经也陪同过主家走南闯北,年轻时也是餐风露宿、快意恩仇的角色,经历远比楚寻来得丰富得多,也知道楚寻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楚寻被云伯突如其来的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从未意识到过这个问题。
心中想要反驳,可却又是那般的无力,呆愣数息,便苦笑地摇了摇头。
“那便依云伯所说吧,暂时先不给瞳儿心中添堵了。”
说到这里,楚寻似又想到了什么,又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明日起程吧,免得耽搁了参加杜康姐姐的订婚宴,听闻千竹湖景美,四季常驻,若是换个环境,或许瞳儿的心情也会好上不少。”
听及楚寻的言语,云伯倒是不怎么介意。
“希望如此,那明日就出发吧。”
云伯这些年随着楚寻四海为家,早就习惯了与楚寻过那居无定所的流浪日子,心中也早已知晓以少爷的性情是不可能在华存山待太久的,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不过瞳儿是否会因为换一个环境而变得开心几分,这就成了一件不太好确定的事情,可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心中期盼此行能为瞳儿带来一些好的变化吧。
翌日一早,留了口信,停留在羽溪庭中的红叶辇也久违地踏上了天空。
朵朵红云绽放,绚丽烂漫,又让多少人心驰神往,想做那无拘无束的人物。
千竹湖距离华存山不近,以流云辇的速度,星夜兼程之下恐怕也要将近十日的光景,但杜、沐二人却不知,流云辇快,红叶辇亦不慢。
红云化作赤霞,林间的人儿往往刚刚抬头,红云就一卷而逝,消失在了山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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